电竞里的女性力量：女冠军、女性管理者她们想褪掉“性别滤镜”2019年11月3日，在《炉石传说》全球总决赛上，电竞选手李晓萌在一众男选手簇拥下捧起世界冠军奖杯。这是当年的传奇，人们称她是“世界第一女冠军”。

　　时至今日，这也是郭小菲谈起来觉得成就感较高的一个事件。郭小菲现为沐瞳区域赛事负责人，而在当时，她负责网易暴雪《炉石传说》项目电竞体系的搭建，也是当时在领奖台上为李晓萌翻译的工作人员。

　　在似乎以男性为主的电竞圈，郭小菲也是一个值得被看见的女性。她出身科研世家却投身电竞行业，是一名有20年游戏经历的老玩家，在电竞领域从业10年，亲历过最早的游戏风云频道以及后来暴雪的兴衰。

　　在采访时，第一财经问到郭小菲对于女性在电竞行业的建议，她第一反应是当时李晓萌在冠军捧杯之时说的话，“forget about gender，just go for it”。

　　李晓萌当时很动容，作为翻译的郭小菲也印象深刻，“这也是我想和广大的无论是电竞游戏还是其他行业的女性从业者说的，性别不是阻碍，完全不用把性别当做职业选择的一个束缚。”

　　“性别不会让我有更多的行业优势，也不会是一个劣势。”郭小菲希望的是，同事和同行可以弱化她的性别标签。

　　李晓萌的游戏ID是Liooon，圈子内都叫她“狮酱”。从全职参加比赛到赢得《炉石传说》全球总冠军，李晓萌只用了一年半。

　　“她是一路从高校赛以及公开赛的兼职裁判，打到职业联赛，获得了上海电竞运动员的认证，又一路打到了全都是男性的暴雪嘉年华《炉石传说》世锦赛，最后夺冠，她的经历也入选了当时 ESPN 近十年的电竞里程碑事件。”

　　郭小菲认为，如同李晓萌这样，在不少电竞品类上，女性包括策略、深度思考、敏捷性等水平都不亚于男性，性别没有那么大的差异。

　　但作为电竞女性选手，李晓萌曾公开表示自己面临过一些质疑的声音。在当时获得中国区第一赛季的冠军时，有些人认为她靠运气获胜德不配位，有些人认为女性选手竞技水平不好。她曾在媒体的采访中表示，往届冠军是男生的时候，从未受到这么多质疑。

　　对于女性选手的外貌审判也是一部分。在比赛直播上台露脸的时候，“一登场，弹幕全都是在打分，外貌、身材各种评头论足。”如果是正常身材上镜显胖一点，就会被叫做“微坦”。再胖一点，弹幕就一直会刷“fff”。“f”的意思是游戏里的“按F进入坦克”。李晓萌不能接受的是，男选手、男解说里胖的人也不少，但没有人说，也没有人刷“坦克”。

　　电竞圈经常被看见的还是男性。郭小菲认为，就电竞选手和玩家来说，仍然是男性居多，这和电竞背后的游戏品类关系很大，传统的竞技类游戏，如MOBA 还有FPS，还是会以男性玩家和观众为主。但至少在一些品类上，女性选手的竞技水平不亚于男性，也没有很大的差异。

　　据郭小菲观察，女性观众的市场在不断增长，沐瞳在近两年推出了MLBB（《Mobile Legends: Bang Bang》）官方的女子邀请赛（MWI），在 2022 年全年，MWI在海外所有女子赛事中收视最高，观众同时在线万。

　　之所以要做这样一个官方的女子邀请赛，也是因为郭小菲所在的沐瞳团队发现，市场上很多三方的办赛机构和组织主动自发有需求，已经有这样一部分受众。这说明女子赛事的市场还有很大的潜力。

　　在前不久发布的《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产业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用户中，男性用户占比56.4%，女性用户占比43.6%。虽然目前男性用户略多，但女性用户上升趋势明显。其中，用户年龄集中在25岁～34岁，占比达38.1%。

　　除了用户，在电竞行业的从业者里，郭小菲也很诧异的是，整个上游的行业，如游戏厂商发行、电竞的赛事承办、策略规划、赛事品牌营销等，这其中并没有很明确的性别区隔。

　　“我们电竞团队里女性的占比非常高，达到一半甚至更高。”郭小菲表示，虽然电竞赛事的俱乐部或者选手，相关的赛训人员经理，可能有一定明确的性别偏向，但至少在自己 10 年的从业经历中，很多关键岗位都有不少女性存在，她们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决策者。

　　“我们这个行业是已经在弱化男女差异，而且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异，我觉得这个可能是最好的一个趋势。”郭小菲说CQ9电子平台。

　　从小学起，郭小菲就在父亲——一位帝国时代30年资深玩家的带领下，走进了游戏和电竞的世界。大学毕业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坚持加入电竞行业，转眼已是十年。

　　“爷奶造两弹一艇，爸妈造核电站，我...打打游戏。”出身科研世家却投身电竞行业，郭小菲总是自嘲。

　　这个自嘲并不代表她认为自己的职业选择是价值感较低的，在采访时郭小菲表示，“我们这一代可能是有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去追求多元化的价值选择，也没有那么多的性别束缚和障碍。”得益于父母祖辈艰苦创造的环境，这一代可以有更多元化价值的自我实现。

　　今年刚好是郭小菲毕业工作第10年，在这10年，她亲历了中国乃至全球电竞行业蓬勃发展的时期。电竞产业加速崛起，曾经“打游戏不务正业”的偏见正在改变。

　　郭小菲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上海文广（SMG）旗下的游戏风云频道做电竞内容，当时这是国内最早，也是唯一可以转播国际顶尖电竞赛事的电视频道，很多同行亲切地称之为“电竞黄埔军校”。

　　选择职业的时候，郭小菲的长辈也不理解，因为有许多机会成本，在当时她可以保研、留校，可以直接在法国留下来读研或读博，而电竞是一个不确定性很高，当时还有很多社会成见的行业，因为它和游戏挂钩。

　　但在当时，英雄联盟正是S2、S3世界赛时期，郭小菲隐约感觉到电竞赛事在全球都会迎来爆发式的发展机会。“由于我本来就对电竞抱有极大兴趣，所以毕业后我坚定地加入了电竞行业，尽管父母很开明，但当时也有很多不理解，现在来看坚持自己热爱的东西永远是对的。”她说。

　　这十年，电竞行业从曾经单纯的娱乐、不被认可，到逐渐产业化，被主流社会所认知和了解，走过了艰难的上升期。2018年，电子竞技在雅加达亚运会作为表演项目亮相，此后电子竞技继续前进了一大步——成为杭州亚运会正式比赛项目，地位得到实质意义的肯定。

　　业内人士表示，虽然电竞目前还没有进入奥运会，但是已经打开了亚运会的大门，说明离奥运会不远了。

　　“在我从业的这 10 年来，我会发现身边的人慢慢越来越理解、了解并且关注电竞，而且会很感兴趣，也会主动地和我交流。甚至会有越来越多的产业和行业会想要和电竞去做一些结合和双赢的发展。”郭小菲发现，电竞和一些实体行业，如文旅、教育、体育都有很多结合，身边的人对电竞的肯定也在变多，社会的支持度也越来越高。

　　“作为游戏产业中极为重要的门类，电竞不止于游戏，因其显著的跨界融合特性，电竞已形成具备丰富功能和多元属性的产业集群，成为促进文化传播、加深文明互鉴的重要载体，在数字化产业和数字内容领域的发展潜力巨大。”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理事长孙寿山在近期首届中国电竞产业年会上表示。

　　会上发布的数据显示，过去的一年，经历疫情带来的诸多挑战后，电竞产业的收入和用户规模均出现不同程度下降。

　　2022年电竞产业收入1445.03亿元，同比下降14%，中国电子竞技内容直播、赛事、俱乐部及其他收入共计267.01亿元，同比下降4%；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用户约4.88亿人，同比下降0.33%。

　　但在2023年，随着疫情放开，电竞逐渐体育化，并即将以正式比赛项目亮相杭州亚运会，这个产业也将有更多新的想象空间。